老太太盘腿安坐,看不见脚
像极蒲团上入定的老尼
指间,香烟袅袅
弥散陀佛的味道
丝质的绣花鞋,盛开如莲
供奉眼前
弄堂漆黑,有老鼠作作索索
我屏息凝神
空洞骇人的眼眶中
找不到腰肢妙曼随风起舞的人影
浓稠液体缓缓渗出,不是眼泪
阿婆说,她年轻时能歌善舞,美艳四方
她的男人骑红马挎盒枪
留有银元满箱
四十六年她独守空房
哭瞎的双眼淌出汩汩血伤
附树的枯藤站成一世守望的雕像
黑暗在等待中张望
她不肖的儿郎
卷走财宝,远走他乡
撇下孤苦的老娘
那个城市狼心狗肺了他的心脏
玲珑娇俏的小脚
承载至死不渝的念想
和似水流年中
不曾佝偻的身样
油灯倾翻,微微晃动
紫檀木桌,涎滴香味的落红
僵指紧握的小鞋
在胸前留有余温
都说,她还要为他
歌一曲
舞一段
等一程
————风华拾贝于2009.5.29.
评论